我爹顺杆爬的功夫很是厉害,借着凌誉在人前对我百依百顺的劲儿又提了提让我垂帘的大事儿。早前祭天大典上,有几个看不过眼我爹这么嚣张的大臣与我爹杠上,道:皇后临朝,与祖制不符!
可这帮人没隔几天就立马改了口,软了下来。据我唯一的心腹小归子打探回来的消息,我爹当晚带了十万亲兵在都城里逛了逛,说是要看风景,特意去了如上几位大人家,小小地包围了他们一下,小小地叨扰了他们一下。
我觉得,我爹真是够狠辣。
我内心其实盘算得挺好的,只要吩咐小归子把珠帘搞得密集一点,基本上外头的人就没什么可能看见我在打盹了。
但现实总是很骨感,每次我爹同朝臣有了相左的意见,都会大喝一声:皇后,你怎么看?凌誉也深得我爹真传,即便大家意见一致,他也会补一句皇后,你怎么看。
我觉得,我迟早要被这两个人给弄得心力衰竭。
我爹很有兴致地说要为我的生辰安排一场家宴。
他走后,凌誉问我:明日是你的生辰?
我点了点头。
你怎么不告诉朕?凌誉有些气恼。
在陛下不知道的日子里出生,是臣妾的错。我顿了一顿,屈膝,道,陛下,臣妾给您跪了。
凌誉一把扶住我,原谅我道:没关系。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,一副大度的样子,朕没在怪你的。
我想,凌誉气我没有告知他生辰的事情,不过是怕我爹心里不高兴罢了。我爹一不高兴,整个大周山河恐怕都要不高兴了。
有我爹在,凌誉这个皇帝,做得着实憋屈。
我爹为了加快我跟凌誉的情感发展,只能坐十人的桌子硬生生地塞下了二十个人。我于是跟凌誉被挤到一起,贴得牢牢的,连不愿意都不行。
我的那帮亲人轮番给凌誉敬酒,意图再明显不过,要将凌誉灌醉。
我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,伸手递筷子去夹菜,够了半天也没够着。就看见凌誉拿起一旁的银箸,替我夹了一个翡翠丸子到碗里,在我耳畔温柔道:阿星,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?
我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,转头就看见我爹在一旁满意地点头捋胡须。
现在的老人家,口味也是蛮重的。
我爹开口,切入正题:陛下,您看,老臣儿子有了,孙子有了,连重孙都有了。如今,只有一个心愿,便是抱一抱自己的小外孙了。
我摆手,讪讪笑道:父亲,陛下才二十三岁,还只是个孩子。
却忽然感觉到凌誉宽大的手掌覆在我的左肩,将我搂在怀中,笑意盈盈地说道:国丈说得有道理,朕与阿星会努力,不叫国丈失望。
我整个人只觉得惊异,嘴角抽了抽,偏头看了看凌誉的面色,大约是酒劲上头,竟有些微红,倒是别样的娇羞。
我爹趁势散了筵席,安排我同凌誉住到了别苑。
我拎起茶壶给凌誉倒了一杯茶,递到他嘴边,道:陛下今晚的演技,委实,有些过了
凌誉薄唇抿在茶盏上,顿了一顿,放下茶盏,问我道:皇后觉得,朕是在演戏?
不然呢?我反问他道。
烛火将一室照得亮堂堂的,凌誉低头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嗯。他轻轻地应了一声,道,你说得很对。